考慮到‘新世界’不會輕易放棄新知識,魚啄靜反倒希望查特拉斯在淘汰賽中勝出。
雖然勁敵依然是勁敵,但至少淘汰掉了一個對手。
而江厭也希望查特拉斯勝出,不是為了破潰著想,而是因為他和查特拉斯早在峰會開始前就有過幾個小時的接觸,稱不上朋友,但也絕不陌生。當時查特拉斯那鸚鵡學舌的模樣確實滑稽,卻也讓當時為了完成任務而神經(jīng)緊繃的江厭多少感覺到了放松。
至少到目前為止,江厭還沒看到查特拉斯作為敵人應有的危險和壓迫感。
就個人而不是破潰來說,查特拉斯在江厭看來更接近朋友而不是敵人。
雙手握著莫吉托冰冷的杯壁,江厭偷偷瞥了眼魚啄靜,他沒敢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。作為破潰的一員,他甚至有些羞愧難當,像是做錯了壞事想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隱瞞過去的孩子。
江厭唯一能做的,就是訕訕地將目光轉回全息影像投映的競賽舞臺。
舞臺上燈光敞亮,比太陽還要強烈的白熾光從高空瀉下,將每一個人的肌膚都照得慘白??上У氖?,在這足以容納十幾萬人的會場里,沒有任何一個觀眾。
觀眾席空曠得像是世界末日。
競賽形勢將通過類似演講答辯的方式進行,雙方各自拋出自己的學術成果,經(jīng)由幾位匿名的委員會成員進行時事的審核判斷,回答委員會不時提出的刁鉆疑問。最終委員會會對參加者進行打分,分數(shù)在所有參加者完成后進行統(tǒng)一公布,優(yōu)勝劣汰。
院士夫婦在短暫的抽簽中獲得了優(yōu)先權,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露出勝利的微笑。
只要他們表現(xiàn)正常,甚至不需要什么超常發(fā)揮,把自己的學術成果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陳述出來,就足以給查特拉斯施加巨大的壓力。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擁有充足的自信,在昨天,也就是峰會第一天順位第一的好成績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在院士夫婦助手的操作下,他們的團隊后方也出現(xiàn)一塊巨大全息屏幕。
從屏幕上緩緩浮現(xiàn)出一串立體的文字,上面寫著四個字,“《絕對和諧》”
卡萊爾·居里緩緩走到競賽舞臺中央,開始闡述為什么要這樣命名今天這個主題的原因,她開始憑空揮動手臂,身后的巨型全息屏幕也隨之變化。
全息屏幕上出現(xiàn)了一場接一場的戰(zhàn)爭,一個國家與一個國家之間的明爭暗斗,甚至是世界大戰(zhàn),宇宙戰(zhàn)爭。但慢慢的,這些摩擦的規(guī)格開始減小,從戰(zhàn)爭變成部落與部落,族群與族群之間的細小摩擦,從熱兵器的對決變成冷兵器的切磋,接著又慢慢變成拳腳之爭,變成一場對于國家和族群而言可有可無的私人打斗,最終畫面于兩個懵懂孩童之間的爭吵停止。
由于是全息影像的關系,這一場場爭斗異常真實。
子彈劃過鬢發(fā),炸藥的轟響震耳欲聾,陌生人一個接一個在身邊倒下...仿佛連江厭和魚啄靜這些旁觀者也成為了這些歷史爭斗中的一員,變成了打斗和孩童爭吵的見證者。
畫面停止后,卡萊爾·居里趁熱開始了自己滔滔不絕的演講。
“戰(zhàn)爭對我們來說不是一個陌生的詞,和平才是。從石器時代至今,我們人類從未實現(xiàn)過所謂的和平。甚至于在大書庫中,對于和平的解釋都是模糊的。我調查過,大書庫對和平的意義總共進行過三次更改,每一次都視圖對其解釋的更加精細,定義更加準確。可越是精細,越是準確,我們距離和平就越來越遙遠。
和平和民主一樣,它只是一個目標,而不是現(xiàn)狀。這句話在任何時候,一百年后,一千年前后說都具備有效性。所以我們從來不用民主來形容當下的政制環(huán)境,而是用更準確的‘貢獻民主’,就像更早以前二十世紀的‘消費民主’,需要添加一個副詞的修飾來局限其意義。和平也是同理?!?br/> 卡萊爾·居里頓了一下,一揮手臂,全息屏幕第三次變換,出現(xiàn)了一個復雜的網(wǎng)格。
“既然無法達到真正的和平,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詞,絕對和諧,一個無限接近于和平但又異于和平的狀態(tài)?!笨ㄈR爾·居里說,“和諧容許矛盾的出現(xiàn),而絕對和諧將會把矛盾降低到一個可觀的程度,從而無限接近和平。要想達到絕對和諧,我們要明白矛盾是如何產(chǎn)生的?!?br/> 全息屏幕仿佛回溯一樣倒退,倒放著剛才播放過的戰(zhàn)爭片段。但倒放到最后時,這些戰(zhàn)爭和個人打斗爭吵全都集中在了引起這場戰(zhàn)爭或打斗的原因上。
一位領主將異國邊疆劃入麾下,一個國家因為懷疑另一個國家擁有大規(guī)模武器而出兵討伐。族群為了爭奪一只獅子的尸體而爆發(fā)沖突,兩個人因為女人而打出手,孩子因為玩具的歸屬而爭吵不休。
“顯而易見?!笨ㄈR爾·居里說,“無論哪個時代,無論國家和族群矛盾或是個人矛盾。大部分原因都歸結于欲望,可這實在是太籠統(tǒng)了,籠統(tǒng)到就像是小學生作文。那我們不如再具體一點,原因是什么,答案很簡單,欲望無限而資源有限。